水星记【牧春】

*真的强烈推荐各位去听郭顶的《水星记》,我差不多单曲循环好几个月了,越听越好听,而且歌词还跟牧春特别合,所以还是忍不住写了篇关于他们分手的一年里发生的事情。





牧从来没觉得春田是个遥不可及的人。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近在咫尺,近到触手可及,却总在想要触碰的前一秒忍不住退缩回去。
不管离得多么近,也再没有接触的理由了不是吗?
无数次午夜梦回中惊醒,脑海中停留的最后一个画面总是春田哭得惨兮兮的脸。认真算起来,两人交往的时间不过一个月,连手都没牵过,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分开了。
牧打定主意把真相咬碎嚼吧嚼吧吞进肚子,任凭春田怎么试探,就是铁齿铜牙不肯松口。
春田是个什么人,他太温柔也太傻,别人说的不管真假他都信,所以他觉得牧说不喜欢他了,那就是不喜欢了。
但他总觉得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的情绪就要被牧牵着鼻子走,可是无数次试图和牧对话的勇气永远都在他开口的瞬间就被牧挡回去,久而久之,他连稍微触及那个话题的想法都不敢再出现在脑海里。
也许和有些人的缘分就是如此吧。他自我安慰,渐渐那种每次看见牧躲闪表情后的难过与不安也像被粗砺风沙不停滚过的地面,远远看去变得一片平坦。只有靠近的人才知道那里有多少坑坑洼洼的伤疤。
但是他最想靠近的那个人已经把他推开自己远去了。
刚分手的那几天春田始终记不住家里已经没人再等他,看着黑黢黢的客厅愣神了几次后他才逐渐适应回归单身的生活。而早上睡过头匆匆忙忙跑进办公室时他也不再躲避牧下意识投来的目光。
之前的一切就像一场异常真实的梦,现在是时候醒来了。
牧偶尔会在忍不住看向春田后懊恼自己的行为,虽然对方看起来完全不在意。春田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到以前邋邋遢遢的样子,牧觉得这个人包括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救了。
即使听说部长开始频繁出现在春田家,牧也只能装作不知情,无数次他接收到主任的暗示,也只能打起精神回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春田对部长的接触似乎并不反感,这让牧的心也一天一天沉下去。等某天看到主任发来的消息【部长搬进春田家里了】的时候,牧还是忍不住手一抖,刚倒满的热水就这么一滴不差全都撒在了手上,裤子也跟着湿了一大片。
看到这一幕的舞香发出惊叫,痛感还没顺着神经传到大脑,牧的手腕已经被人一把抓住,拖着他迅速去了洗手间。
等冰凉的水冲刷下来,一种闷闷的钝痛才渐渐从手心和大腿逐渐向上蔓延。
春田始终抓着他的手腕,一声不吭地放在水下冲着,等发觉牧的腿有些不自然的抖动时,才注意到他的裤子也湿透了。
滚烫的热水渗过布料大片地贴在皮肤上,不用看牧都知道自己的腿肯定已经通红一片,但是他没法拒绝春田抓着他的手,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想尽可能地靠近春田,仿佛要从皮肤接触的部分汲取赖以生存的养分。
“快把裤子脱掉!”春田毫不犹豫去解他的腰带,牧甩着一手水惊恐地后退:“不用,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你的手都起泡了没看见吗?”春田几乎要咬碎牙齿,他不知道牧看到了什么会这么失态,冒着热气的水撒在身上,他竟然像是毫无知觉,只是愣愣地盯着桌面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体没等大脑做出指示已经擅自动了起来,春田看着牧白皙的手逐渐变得通红,而后有细小的水泡泛起时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那种痛好像也一并传进了自己心里,密密麻麻如被白蚁啃噬的木头般令人难以忍受。
但眼下的情况也顾不上太多,春田抓着牧的手带他向外走:“去医院。”
牧想开口拒绝,却被春田不容置疑地堵回去:“必须去。”
牧沉默下来,像个安静的提线木偶,一路跟着春田直到进了医院,在做过检查发现是轻度烫伤后,春田一直紧绷的脸明显更加难看。
牧的腿和手上都敷了药,只能光着腿坐在病床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春田站在他旁边,身上散发的黑气已经快实体化了。他从来没这么生气过,即使分手的时候被牧推开,被他说我不喜欢你了也没这么生气。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到底还能怎么挽回牧的感情,后来逐渐过渡到可能我真的不够好,所以牧才在看清自己本来面目后果断选择了放弃。
牧烫到的瞬间他看见主任的身形也动了,下意识觉得不能被抢了先,明明比主任离得更远一点,他却毫不犹豫冲了过去。
他没去看牧的脸,不想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抗拒的神色,所以一直到了现在,他才终于沉下心准备仔细观察牧的表情。
可惜对方低着头,把一切可能窥探他秘密的途径全都用头顶的发旋截断了。
春田来回踱了几步,搜肠刮肚好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疼吗?”
闻言,一直乖乖任人摆布的牧才有了点反应,他几不可见地抬了抬头,似乎想到什么便顿在半空,然后又摇了摇。
春田差点骂脏话,厚厚一层药膏都挡不住的泛红皮肤,说不疼是骗鬼呢?
然而他也不能说什么,分手的这大半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完美避开了所有会触及过去的细节,包括牧那种隐忍不发的性格,都在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的交流中被藏了个结结实实。
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牧一直以来都极力避免出现的情况,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脑海里拼命思索想着该怎么让春田离开,最终他抬起头,直面春田那张看起来相当不耐烦的脸:“我没事了,前辈回去工作吧。”
“没事个屁!”春田还是爆发了一下,随即坐到床边,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到最后也没说出来。
两人默不作声一人坐一边,不知情的还会以为他们在练什么惊世绝技。意外的是即使在这种时候,人们常说的尴尬的沉默气氛也并没有弥漫起来,像是一种默契一直存在于两人之间,谁也不去挑破,也没有必要挑破。
牧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仿佛手和腿上的伤已经在春田抓住他的那一瞬间不药而愈。他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春田的呼吸声合着自己心跳的节奏充斥在整个大脑。
原来即便过了这么久,我的所有感情依然完全倾注在你的身上。
不过说什么都晚了,面对这个被自己亲手推开的人,牧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再求他原谅自己的一时糊涂。况且春田已经和部长同居了,这不就代表他已经接受部长的追求了吗?
这个事实连着身上的伤让牧身体内外都疼痛不已,他打破沉默,用更加强硬的语气催春田离开,而春田没有再拒绝,起身走了。
春田离开以后牧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他特别害怕春田会问为什么当初要分手,也害怕春田告诉他自己已经和部长交往了。明知道就算那是真的自己也无能为力,可现在他只想当一只鸵鸟,把脸埋进沙子不听不看不想,抱着虚幻的希望,希望等身上的伤痊愈,自己对春田的感情也能随着一起消失。
可惜春田没给他喘息太久的机会,他竟然很快回来了,还带着当时走得太匆忙牧没有来得及拿的包和手机。像是故意无视牧几次想要推拒的话语和动作,春田在询问医生之后帮他开了药,又笨手笨脚地帮他穿好衣服,扶着牧向外走。
“我送你回家。”坐上出租车之前春田就说了这一句话,之后便沉默下来。
牧又住回了之前的周租公寓,虽然条件一般,也被他收拾得很干净。春田扶着牧坐在床上,把包给他放好,却突然局促起来。
和以前在自己家里时不一样,那时候即使进到牧的房间,也明白那间屋是自己家的一部分,不会有陌生感。而现在他站在完完全全属于牧的空间里,四下望去,全是带着牧独有印记的东西,和自己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和曾经到处都是牧的痕迹的自己家不一样,这里没有任何春田的影子,就像马路上随便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找不到和自己有关的蛛丝马迹。
牧彻底退出他生活的这个事实,又一次血淋淋地摆在了面前。
“今天麻烦前辈了。”牧的声音打断了春田的思绪,他连忙摇头:“没事,应该的。”
闻言牧笑了一声,在春田听来怎么都有点自嘲的意思:“什么应该的。”他声音很小,但春田还是听见了,他下意识想反驳,又觉得抓不住点,于是只能看着它飘忽忽地飞远,徒留一地沉默。
“医生说你的伤要每天涂药两次,尽量不要碰水,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水泡就会结痂,会很痒,必须忍着不能碰,不然出血的话会更麻烦。”春田回忆着医生的话,一边拿药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毕竟能让牧安静地听他说那么多话的机会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
说着说着春田的声音低沉下去,渐渐带了点委屈,但还是强迫自己把之前拼命记下来的医嘱都说完,等他再也想不起该说点什么好时,才发现牧盯着他像是出了神,自己刚才说的话搞不好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的样子。
“牧?”
一语惊醒梦中人,牧明显震了一下,随即狼狈地垂下眼睛,耳朵通红一片。
被他肉眼所见都能溢出的尴尬传染一般,春田的脸也跟着红了。一个雀跃的小人在耳边叫着“他还喜欢你”,而另一个冷静的小人在另一边说“别傻了”,春田深吸几口气,抬眼看见牧摆在桌上的橘子果冻,脚步动了下,“那我走了,这几天就请假吧。需要帮忙随时打电话找我。”
牧没有抬头,低低应了一声:“嗯。”
“照顾好自己。”
“谢谢。”
“不客气。”
关上门之前春田又一次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牧的房间,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春田觉得眼熟,而到家后他才想起来,那个被叠得整整齐齐摆在餐桌边其中一把椅子上的,就是那件被春田洗花的白色打底,他以为被牧扔掉了,原来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他觉得自己和牧就像两颗明明互相吸引却又不得不在自己既定轨道上运行的星球,只能一次次和对方擦身而过。
也许终有一天,春田摩挲着藏在枕边牧忘掉的那条领带想,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再次并肩同行吧。

END



评论(7)
热度(149)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长梦-请不要日合集谢谢 | Powered by LOFTER